童山之戰中,瓦崗軍為什麼會損失慘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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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山之戰,炮火連天,洛陽方面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李密還是派人將捷報送了回去。據史料記載,元文都等人接到戰報,歡欣鼓舞,整個東都幾乎都陷入慶祝勝利的熱烈氛圍中,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著小編一起往下看。
唯獨王世充愁得頭髮雪白,水米不進。王世充表示,他才是洛陽的一把手,李密越強勢,對他的威脅就越大。如果有可能,這位老兄最好打了勝仗,回家的時候再從馬上掉下來摔死。接下來的幾天,王世充經常在同僚面前挑撥離間,甚至明目張膽地放出豪言:元文都之輩不過是辦理文書的小吏,別看眼下這麼猖狂,遲早要被李密所擒。
不得不說,這種話毫無殺傷力,完全是弱者對強者的無效詛咒。
於是,王世充重新組織了一波語言:兄弟們,要說和李密交手的次數,老子稱第二,誰敢稱第一!這些年來,朝廷殺了多少瓦崗將士,以李密睚眥必報的性格,如果讓他入主洛陽,你們這些人恐怕都沒什麼好下場!
風涼話人人都會說,可王世充的風涼話卻有種涼颼颼透心涼的感覺。
元文都表示,自己不怕死,可洛陽城中的將領怕啊,如果他們對李密有牴觸情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元文都找來了小夥伴盧楚、段達等人,密謀在朝堂內先埋下伏兵,等王世充上朝的時候將他一舉拿下。
計劃很完美,可元文都忽略了一件事:王世充性格陰鷙,更兼謀略超群,還帶兵打過仗,身上自帶超強的威懾氣場,凡人一般難以仰望。說得直白點,有些人認為殺王世充的風險,要遠遠大於殺元文都。
段達是最先動搖的合夥人,他回家之後,立即派遣女婿張志前往王世充的府邸,將元文都的計劃和盤托出。謀殺之所以能成功,全在一個“謀”字,如今策劃書都擺在了王世充的桌案上,還能叫謀殺嗎?
武德元年(618)七月十五日,夜色深沉如水,王世充、段達帶人偷襲了洛陽宮。元文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提前洩密,得知訊息後,他急忙入宮,將皇泰主楊侗挾持到了乾陽殿,並下令關閉各處的宮門,打算和王世充展開廝殺。
令元文都沒想到的是,派出去的將領要麼投降,要麼陣亡。知道死期來臨,元文都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為求自保,元文都緊緊地抓住皇泰主楊侗,這位小朋友才是他和王世充平等對話的唯一資本,保命的法器啊!
此時,王世充已經攻到了紫薇宮門,神態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面對明晃晃的刀槍劍戟,楊侗嚇得屁滾尿流,戰戰兢兢地問道(使者代問):“王愛卿,你難道真的要謀反嗎?”
王世充橫刀立馬:“陛下!元文都、盧楚等人對臣橫加陷害,臣迫不得已,這才帶兵進攻,請陛下先殺了他們,臣再向您請罪!”楊侗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要朕的命啊。那個啥,元愛卿,既然王世充想要見你,你就替朕跑一趟吧!話音剛落,元文都就被綁了起來。
元文都預感死期已到,於是號啕大哭:“陛下!王世充就是亂臣賊子,他現在殺了臣,恐怕下一個要殺的就是您了!”
哎呀兄弟,你怎麼把真話給說出來了!你想讓楊侗怎麼辦?和王世充對立,等著門破受死?腦子沒毛病的人,自然會選擇丟車保帥。於是,楊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將元文都送進了鬼門關。不得不說,人頭是政變中最有效的威懾方式。殺了元文都後,紫薇宮門就被打開了,君臣開始正面對峙。
楊侗看著元文都的人頭,嚇得語無倫次:“王世充,你擅自舉兵殺人,不曾聞奏,難道這就是臣子的做派嗎?你,你真的要殺朕嗎?”如果不是楊侗還有利用價值,王世充才懶得和他廢話呢。
面對群臣,王世充畫風一轉,涕淚交加地解釋道:“陛下!臣蒙受先帝的重用,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啊!元文都等人包藏禍心,打算把李密請進洛陽,進而威脅您的地位。他們擔心臣不同意,於是想發動政變,臣不過是被迫求生,來不及聞奏啊!臣願意對著天地日月發誓,如果臣不懷好意,背叛陛下,請讓臣滿門滅絕,一個不留!”
總而言之,王世充的家眷不少,這樣的毒誓,可信度還是很高的!因此,楊侗相信了王世充的鬼話,還讓他上殿,君臣又嘮了半天嗑。此次內亂,元文都、盧楚、趙長文、郭文懿被殺,皇甫無遺趁著城中大亂,丟棄家中老小,直奔長安城而去,李淵後來封他做了刑部尚書。洛陽七貴裡面,一個逃走,四個被殺,僅剩的段達唯唯諾諾,可有可無。
隨後,楊侗下詔:封王世充為尚書左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
童山之戰,李密雖然取勝,卻也元氣大傷。戰役結束之後,李密命大隊返回洛陽,他記得洛陽方面的承諾:只要趕走宇文化及,就請李密入朝輔政。
此刻,車駕正在路上,至於李密的心情嘛,如同懷春少女吃了巧克力,美滋滋的。遺憾的是,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車駕到達溫縣(今河南省焦作市)的時候,洛陽方面傳來噩耗:洛陽宮發生軍事政變,昔日的對接人元文都、盧楚被王世充給幹掉了,先前的輔政協議全部作廢。
從天堂到地獄,真的只在一瞬間啊!
李密望著身上的箭傷痛哭流涕:繞了一個大圈,死傷無數將士,自己還中了別人一箭,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請讓我哭一會兒,男人哭吧不是罪。哭過之後,還是得面對現實啊。
如今的現實很簡單:洛陽城還是那個城堅池固的洛陽城,唯一的不同,洛陽城換了主人,而且是比元文都厲害數倍的主人!是個人都知道,王世充是他的死對頭,現在開進洛陽城,別說輔政,能保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李密做了一番權衡,決定還是回金墉城駐守。人一旦倒黴,麻煩事兒肯定是一件接著一件。
想當年,李密殺了老闆翟讓之後,洛陽附近的起義軍紛紛前來投奔,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李密產生了錯覺,總認為老子是天下第一,萬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李密的狂妄引起了瓦崗元老高層的強烈不滿,單雄信、邴元真等人明面上服從李密的調遣,可私底下卻抱成一團,無時無刻不在挑戰李密的領導權威。為了打壓這幫老人,李密開始拿府庫的金銀珠寶收買新的成員。
這樣一來,雙方的衝突已然公開,矛盾逐漸升級。
這還不算什麼。
童山之戰,瓦崗軍損失慘重,李密想要維持霸主的地位,必須重新招募一批士兵,哪怕是充人數也行,因此,李密派遣將領前去各地招募新兵。
李密覺得,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莊稼漢還是很好找的。更何況,自己手裡有糧食,不但管飽,還可以隨便浪費。招募士兵算什麼難事兒?
可令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瓦崗軍招兵買馬的工作遲遲打不開局面。
李密可能不知道,擁有府庫和擁有糧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糧倉是存放糧食的地方,府庫是存放金銀、絲綢的地方。自古以來,府庫的含金量絕對比糧倉要高很多。問題是,府庫在洛陽城,李密夠不著啊!
對將士們來說,糧食夠吃就行,他們在意的是工資,是戰後的金錢獎勵。李密發不出錢財,難道要讓將士們天天扛著幾麻袋糧食去打仗?
宇文化及沒糧食,所以士兵們不幹了。
李密如今沒有錢財,士兵們同樣也不幹了。
李密抓耳撓腮,實在想不出辦法,於是只好下令開放洛口倉,只要你對糧食有興趣,隨便拿,要多少都可以!拿完了就來參軍吧!
老百姓還是很吃這一套的,政令剛下,就有上百萬的土匪和良民趕赴現場,他們拿著竹筐、簸箕前來裝運糧食,實在拿不動了,便全部丟在路上,以至於洛口倉外的道路被糧食鋪了厚厚的一層。
王世充聽說之後,氣得暴跳如雷,大罵李密暴殄天物,是個十足的蠢蛋。
要知道,此刻洛陽城中糧價飛漲,人心惶惶,百姓們幾乎都要崩潰了。反倒是錢財和衣帛堆了好幾個倉庫,以至於官方都是用布帛來取火!
李密如此混賬,還不如把糧食送給他呢。
等等,這主意貌似很不錯啊。
王世充仔細想了想,兩軍對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既然沒辦法分出勝負,那乾脆交換點東西,先安撫住人心,免得被自己人給弄死啊。
就這樣,王世充率先向李密丟擲了橄欖枝。
李密心裡清楚,亂世之中,糧食才是王道,現在把糧食給了敵人,就是養虎為患,自取滅亡。然而,不給又能怎麼樣呢,士兵們鬧情緒,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譁變的傾向,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理?
事實上,真正促成這次交易的是瓦崗元老邴元真,也許是想報復李密,也許是想和王世充做交易發大財,邴元真不斷地給李密洗腦吹風,最終說服了李密。
邴元真,完全可以被評為隋末最坑“中介服務商”。
當年,洛陽城下發生著令人難以理解的一幕:
李密的大兵扛著糧食,王世充的大兵扛著布帛和金銀,雙方在洛陽城下頻繁交易,搞得熱火朝天,一片盛世繁忙的樣子。
王世充得到李密的糧食之後,洛陽的民心很快就安定下來。
李密得到了布帛和錢財,將士們怒氣逐漸消失,因為有了錢,不少老百姓和土匪都願意前來投軍,一切都看似很美好。直到有一天,李密幡然醒悟,覺得自己犯了大錯,於是叫停了所有交易,洛陽城下的局勢再度緊張起來。
喲,翻臉了是吧,挺好,正合我意啊!
王世充吃飽喝足,儲備了大批糧食之後,便想要繼續找李密開打。為了表示友好關係,王世充特地派人送了一份措辭文明的挑戰書。
大戰在即,王世充突然感覺到,洛陽的軍隊似乎不太愛打仗啊。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得先給大家洗洗腦。有一天,左軍衛士張永通找到王世充,聲稱自己夢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兒。
王世充:說吧,啥事兒?
張永通:周公找我了,說是讓我給你帶話,眼下時機很好,如果帶領洛陽的將士進攻李密,必定會獲得勝利。
王世充故作吃驚:假的吧,還能有這事兒?
張永通:起初,我也不太相信,可週公找了我三次,如果我不告訴你,恐怕耽誤朝廷的大事兒啊。
王世充:這這這,那趕緊給周公建一座廟宇吧,沒事就去拜拜。
隨後,又有一位巫師出面,宣稱周公也找他了,希望王世充可以帶兵出征,如果兩軍開戰,洛陽軍必定勝利,如果兩軍不開戰,將士們都會染病而死。這鬼話說的,毫無底線,毫無邏輯。問題是,王世充的屬下都是南方人,他們很相信巫師的奇談怪論,有了周公和巫師聯合站臺,這事兒必須得辦啊。
武德元年(618)九月初十,王世充挑選了兩萬精兵,全軍掛上“永通”旗幟,浩浩蕩蕩地前往偃師,駐紮在通濟渠的南邊,並在渠水之上搭設了三座橋樑。
敵軍來戰,李密這邊也趕緊開會,大傢伙都說說吧,這仗該怎麼打?
裴仁基高談闊論:“主公,王世充興兵來犯,東都必然空虛,我們只需要選兩萬將士去襲擊洛陽,王世充必然回救。他回去,我們便撤軍;他不回,我們就拿下東都。這樣一來,洛陽方面肯定疲於奔命,敗亡也是遲早的事。”然而,單雄信、陳智略、樊文超等人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觀點一:王世充就兩萬精兵,按照教科書的說法,只要己方人數超過對方,就可以和敵人正面開戰。
觀點二:從雙方交鋒的記錄來看,瓦崗軍勝利的次數明顯佔據上風,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所謂的經驗害死人)。
好了,正方和反方的意見都很對,李密該如何抉擇呢?據史料記載,李密本來不想打,可單雄信的一句話讓他雞血十足:王世充不就是老子的手下敗將嗎,有什麼可怕的!打吧,就這樣定下了!
李密的盲目自信沒有錯,錯在太過輕敵。在李密的眼裡,這次戰役就是在荒郊野外擺開陣勢,打得天昏地暗,到天色漸黑的時候,再清點一下看誰剩下的人數多,誰就是勝利者。因此,李密連最基本的防禦工事都沒有修築,直接敞開著大門,等待王世充的進攻。
再看看王世充,臨行之前找了個和李密身材樣貌差不多的人帶在軍中。
命運之神,永遠都是青睞那些有準備的人!
武德元年(618)九月十一日,駐紮在偃師城北的單雄信和王世充爆發軍事衝突,不料被打得屁滾尿流,裴行儼和程知節趕來支援,還沒做出什麼貢獻,就被王世充的士兵射成了重傷,一場戰役下來,瓦崗軍十多位高階將領集體掛彩。
當天晚上,王世充帶著精銳騎兵偷偷進入北邙山潛伏起來。第二天清晨,王世充給大傢伙做了個精彩絕倫的戰爭總動員:“將士們,此次出擊,不僅是爭勝負,更是你們這一生的豪賭。如果打贏了,大家一起分錢分糧食,打輸了,咱都逃不過一死!”
這樣的動員令,不愧為教科書級別的洗腦神作啊。王世充說完之後,便下令向李密的大營進攻。
李密毫無準備,任由敵軍橫衝直撞,混戰之中,王世充帶出了那個很像李密的人,高聲喊道:“李密已經被擒住了,投降者一概不殺!”
謠言止於智者!可面對有圖有真相的謠言,誰還能淡定呢?
王世充宣佈李密“死亡”之後,洛陽軍士口口相傳、歡呼不已,以至於瓦崗將士都知道了這個“噩耗”。
謾罵和鄙視的聲音不絕於耳,沒過多久,瓦崗將士就開始集體後撤。李密看到兵敗如山倒,只得率領一萬多殘部向洛口倉方向退卻。
王世充並沒有選擇追擊李密,而是率軍向偃師方向行進。在此之前,王世充的家人在江都生活,後來隨宇文化及回到洛陽,幾經輾轉後落到了李密的手中,此刻正關押在偃師城內。對王世充來說,家人的性命要比敵人的死活更重要。
偃師守將名叫鄭頲(tǐng),李密的親信,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抵抗,就被手下的人給出賣。王世充入城之後,不僅找回了哥哥王世偉,兒子王玄應等人,還俘虜了李密的部將裴仁基、祖君彥等人,愉快的心情,簡直無以言表。
再看看李密,完全是喪家之犬的模樣啊。
他原本打算回洛口城駐紮,可探子卻告訴他,邴元真已經和王世充暗通款曲,只要李密回去,十有八九會被弄死在那裡。
這事兒確實不能怪邴元真,只能怪李密自己太愚蠢。李密知道邴元真是個性情貪婪的人,交戰之前,大批的幕僚和戰將都勸李密弄死邴元真,可李密卻優柔寡斷,始終沒有下定決心,這才有了今日的苦果。
前有猛虎,後有追兵,怎麼辦?
難道要學習宇文化及,找個地方躲起來,自娛自樂地做皇帝?李密表示,自己不是那樣的人,男子漢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李密:“探子何在?趕緊去後方調查,等王世充渡洛河的時候告訴我。”
哦,原來是兵半渡而擊之!果然是讀過書的貴族!玩笑歸玩笑,李密的策略毫無問題,可問題恰好出在了探子的身上。
這位無名氏探子,要麼是中途上廁所去了,要麼沒經過嚴格的職場考核,他先去洛河邊目測了一下情況,發現沒有大軍渡河的跡象,於是返回軍營,將這個好訊息報告給了李密。
李密蒙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探子的話,於是親自跑到洛水河畔檢視情況,驚奇的一幕出現了:王世充就在洛水邊上,似乎在專門等他這位老朋友。
人都過河了,這仗還怎麼打?趕緊跑吧!對了,回去之後,一定記得把這位探子給開除了。李密不得已,只能率軍出虎牢關,準備前往黎陽投奔徐世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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