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頒佈“求才三令” 開啓魏晉人才鼎盛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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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上的魏晉南北朝時期,是思想紛呈、人才輩出的時代。儒釋道三家,各有時代的代表人物,風格秀出,逸品獨標,商酌辯難而不失其雅量。那個時代,禮讚人才,尊重對手。南朝佛教鼎盛,反佛的聲音也能表達。於是闢佛勇士範縝出現了。畢生佞佛、三次捨身的梁武帝帶頭和範縝辯論,親撰《敕答臣下〈神滅論〉》,寫道:“欲談無佛,應設賓主,標其宗旨,辨其短長,來就佛理,以屈佛理,則有佛之義既躓,神滅之論自行”,有模有樣不失風度地據理力辯。

梁武帝的敕答,經釋法雲轉達給王公大臣會覽,臨川王蕭宏、南平王蕭偉、長沙王蕭淵業、豫章王行事蕭昂,以及沈約等六十餘人羣起難範,可以想見對範縝的壓力有多大。但範縝毫無退縮,不可謂不勇敢。而所以之故,也和梁武帝能夠守持思想辯論的規則,不以政治權力剿滅異端有關。誠如錢鍾書先生所說:“縝洵大勇,倘亦有恃樑武之大度而無所恐歟?皆難能可貴者矣。”可知,當時形成我國曆史上的人文鼎盛、著述宏富的一代文化景觀,這不是偶然所至,而是淵源有自。問題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人才閘門是如何打開的。如果“振葉以尋根,觀瀾而索源”,不能不追溯到曹操。

曹操頒佈“求才三令” 開啓魏晉人才鼎盛之局

曹操其人,羅貫中《三國演義》首發其難,寫出了一個活脫脫的奸雄形象,塗上的白臉,層層複復厚幾許,要想剝掉則難上加難。但後世的文史研究者,欲還曹阿瞞歷史本真的也不在少數。大家都記得郭沫若1959年寫過《替曹操翻案》。對曹操給予特殊評價的還有大史學家陳寅恪。陳寅恪在研究魏晉思想的一篇文字裏(《書世說新語文學類鍾會撰四本論始畢條後》)也說:“夫曹孟德者,曠世之梟傑也”,“讀史者於曹孟德之使詐使貪,唯議其私人之過失,而不知此實有轉移數百年世局之作用,非僅一時一事之關係也”。肯定曹操對“轉移數百年世局”起了作用,這個評價可不低。

那麼,對於曹操的“轉移數百年世局”的歷史作用,我們該從哪裏說起呢?毫無疑問,應該從他的“求才三令”說起。所謂“求才三令”,指的是建安十五年、建安十九年、建安二十二年,七年之中接連頒佈的三道廣招人才的詔令。爲介紹之方便,我們不妨以第一、第二、第三令分別稱之。

第一令主要表明思賢若渴、求賢之急,迫切希望與賢人君子“共治天下”,因此提出了“唯纔是舉”的鮮明口號。等於說,只要是人才就好,其他條件均可暫置而不提。

第二令是補充第一令所不夠具體者,特別說明,不要怕用有缺點的人才,尤其不必處處都以德行來限人。所以如是,道理在於:“夫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如果由於人才的某些“偏短”,而廢棄這個人才,那麼蘇秦、陳平都不必用了。而無此二人,戰國時期燕國的弱勢如何改變?漢代的江山大業,又如何成就?只有明白這個道理,才能做到“士無遺滯,官無廢業”。

第三令網開更大,提出用人不要講究出身,不要在乎有沒有“污辱之名”。此令詞赫然寫道:“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信、陳平負污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成就王業,聲著千載。”甚至即使“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也並非不可以起用。這未免太過出人意料了。

曹操頒佈“求才三令” 開啓魏晉人才鼎盛之局 第2張

此三令一出,各類人才、各種人物,河滿江瀉矣。陳寅恪先生認爲,曹氏所以頒此三令,主要是針對他的對手而言,目的是破除漢以來既有的吏治結構,而以“有德者未必有才”的口號相昭示,其摧廓作用自必可觀。然道出多門、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奇詭爭競亦在所難免。

儘管如此,最終畢竟形成漢魏時期的人才鼎盛之局。寅老所謂曹氏不無“轉移數百年世局”之功用,其歷史深涵,倘在斯乎?倘在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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