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悍將王耀武爲何在內戰中的表現異常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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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1945年9月15日,長沙、衡陽地區舉行受降儀式。國民黨第四方面軍司令長官王耀武接過了日本第20軍指揮官阪西一良中將呈上的指揮刀。
這一刻,王耀武以八年抗戰的卓越成就,迎來了一位軍人的巔峯時刻。
但是,很快,王耀武就面臨着人生的一大重要選擇。當時,蔣介石躍躍欲試,要用一場內戰消滅共產黨。而只要戰事一開,王耀武必將被推到內戰第一線。這是王耀武內心極爲不願的事情。
王耀武的老師劉子衡,也苦口婆心地勸說,既然是功成名就,不如激流勇退,不圖流芳百世,卻也可同家人團聚,倘若涉入反共內戰,勢必前功盡棄,恐將淪爲罪人。在劉子衡的勸告下,王耀武稱病請假,住進了醫院。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蔣介石怎麼能讓這麼一位能征善戰的將領“吃閒飯”呢?他三番四次請王耀武出山,還派專機接他到重慶。
王耀武后來撰寫的《自述》裏回憶了他與蔣介石的對話。
蔣介石問:“看你氣色、精神都很好,你有什麼病?”
王耀武答:“胃病咯血,這是多年飲食起居失常的緣故。”
蔣介石說:“休息休息,生活一正常,不久會好的,日軍雖趕出去了,可還有內患,共產黨和我們能合作嗎?內戰還是要打的。時局能讓你休息嗎?你知道濟南重要,派別人去難以勝任,你是山東人,我認爲你去最爲相宜。你不要怕困難,我一切都有辦法。”
王耀武經不住蔣介石的恩威兼施,終於接受了任命,成爲第二綏靖區司令官,兼任山東省政府主席。
果然,正如劉子衡所預料那樣,王耀武在抗戰中獲得的一世英名,在內戰中毀於一旦。先是在萊蕪戰役中遭到慘敗,李仙洲集團被全殲;繼而在孟良崮戰役痛失愛將張靈甫;最後,在濟南戰役中被粟裕率領的華東野戰軍徹底打敗,成爲一名俘虜。
王耀武的軍事指揮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陣地戰、夜戰、反包圍、殲滅戰都很擅長。他作戰時雷厲風行,殺伐決斷;也敢打硬仗,敢接困難的任務。爲何他在抗戰時期常有驚人之舉,而在內戰時期卻表現平平呢?這固然與解放軍強大的作戰能力有關,也與王耀武內心深處不願打內戰有關。
濟南戰役初期,黃百韜率25軍北上解圍。黃百韜說:“濟南被圍之初,我在無線電話中聽到王耀武向南京家屬通話,告其夫人,某事如何,某事如何,細細叮囑,達半小時之久。大敵當前,身爲統帥,指揮之不暇,何能顧及家事?私而忘公,已無必死之心。”
黃百韜認爲王耀武‘私而忘公”,不一定準確。說他“已無必死之心”,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事實也是如此。在王耀武看來,“兄弟鬩於牆”的內戰,完全不同於外敵入侵,沒必要搞得你死我亡,魚死網破。
所以,當濟南被解放軍攻破後,王耀武指揮部已處於解放軍四面包圍之中時,王耀武仍然好整以暇地下令開飯,填飽肚子再說。
王耀武指揮部所在位置叫成仁祠。王耀武指着成仁祠的匾額對部將說:這地方叫成仁祠,前天乘船到此,我一見這三個字,就想到校長(蔣介石)曾給我們每人一支佩劍,鐫有“不成功,便成仁”。今天我們慘敗到如此地步,我們應當怎辦?作爲軍人,早已以身許國,這場戰爭,內有叛逆外無援兵,我們持續了八天八夜,已經盡了責任。此不同於抗日,不必萌發輕生的念頭。現在大勢已去,到了事不可爲的地步,希望大家各自珍重。我身受校長栽培,身負重任,不同於大家,我帶一個營突圍。徐圖後效。校長不是不關心我們,從全局着想,應知他有難處,不應對老先生稍存怨尤。
王耀武告訴部將,“不必萌發輕生的念頭”。這與“不成功,便成仁”般的殺氣騰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用現在的話講,就是充滿了人性主義光輝。
不久,王耀武着便衣突圍,被發現後,大大方方承認:“我就是王耀武”。從此,開始了戰俘的生涯。
另一個有趣的細節則是,在濟南戰役中,國民黨整編96軍軍長吳化文率部起義,走向解放軍陣營。
一天,吳化文收到已成爲戰俘的王耀武的來信,信中說:“君爲座上賓,弟爲階下囚,你當初起義時應當對我說一下,咱們一起起義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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