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奇觀第三十七卷: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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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是一部白話短篇小說的選集,作者爲明代抱甕老人。主要選自馮夢龍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書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當時市民階層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時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極和庸俗的舊意識,其中也有一些描寫神仙道化、宣揚封建倫理綱常和描寫色情的成分。這種進步和落後交織在一起的現象,正是當時新興市民文學的基本特徵。

第三十七卷 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下)

————右調《臨江仙》,院中之尼雖是識得經典上的字。文義不十分精通。看見此詞上只道是王氏賣弄才情,偶然題詠口不曉中間緣故。誰知這畫來歷二卻是崔縣尉自己手筆畫的,也是船中劫去之物。王氏看見物在人亡上心內暗暗傷悲。又曉得強盜蹤跡下已有影響,只可惜是個女身,又已做了出家人,一時無處申理忍在心中,再看機會。卻是冤仇當雪,姻緣未斷,自然生出事體來。姑蘇城裏有一個人,名喚郭慶春個家道殷富,最肯結識官員士夫個心中喜好的是文房清玩,一日遊到院中來,見了這幅芙蓉畫得好,又見上有題詠,字法俊逸可觀心裏喜歡不勝,問院主要買。院主與王氏商量,王氏自忖道:"此是丈夫遺蹟,本不忍舍;卻有我的題詞在上。中含冤仇意思在裏面,遇着有心人玩着詞句一究問根由,未必不查出蹤跡來,若只留在院中,有何益處?"就叫:"師父賣與他罷,"慶春買得,千歡萬喜去了,其時有個御史大夫高公,名納麟,退居姑蘇,最喜歡書畫上郭慶春想要奉承他,故此出價錢買了這幅紙屏去獻與他一高公看見畫得精緻,收了他的,忙忙裏也未看着題詞,也不查着款字只交與書僮,分付且張在內書房中,送慶春出門來別了。只見外面一個人手裏拿着草書四幅,插個標兒要賣。高公心性既愛這行物事,眼裏看見,就不肯便放過了兒叫取過來看。那人雙手捧遞,高公接上手一看,字格類懷素了清勁不染俗。若列法書中一可載《金石錄》。高公看畢幾道:"字法頗佳,是誰所寫?"那人答道:"是某自己學寫的"高公擡起頭來看他,只見一表非俗,不覺失驚。問道:"你姓甚名誰?何處人氏?"那個人掉下淚來道:"某姓崔名英個字俊臣,世居真州。以父蔭補永嘉縣尉了帶了家眷同往赴任,自不小心了爲船人所算,將英沉於水中只家財妻小,都不知怎麼樣了?幸得生長江邊人幼時學得泅水之法,伏在水底下多時個量他去得遠了,然後爬上岸來,投一民家。渾身沾溼,並無一錢在身,賴得這家主人良善,將乾衣出來換了人待了酒飯,過了一夜,明日又贈盤纏少許人打發道:’既遭盜劫,理合告官上恐怕連累,不敢奉留。’英便問路進城,陳告在平江路案下了。只爲無錢使用。緝捕人役不十分上緊。今聽候一年下杳無消耗。無計可奈,只得寫兩幅字賣來度日,乃是不得已之計,非敢自道善書,不意惡札上達鈞覽。"

今古奇觀第三十七卷: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下)

      高公見他說罷,曉得是衣冠中人,遭盜流落,深相憐憫。又見他字法精好,儀度雍容,便有心看顧他,對他道:"足下既然如此兒目下只索付之無奈,且留吾西塾一教我諸孫寫字,再作道理又意下如何?"崔俊臣欣然道:"患難之中,無門可投。得明公提攜。萬千之幸!"高公大喜二延入內書房中,即治酒榼相待,正歡飲間,忽然擡起頭來,恰好前日所受芙蓉屏,正張在那裏個俊臣一眼睃去見了,不覺泫然垂淚,高公驚問道:"足下見此芙蓉二何故傷心?"俊臣道:"不敢欺明公,此畫亦是舟中所失物件之一即是英自己手筆。只不知何得在此,"站起來再看看,只見上有一詞了俊臣讀罷,又嘆息道:"一發古怪!此詞又即是英妻王氏所作,"高公道:"怎麼曉得?"俊臣道:"那筆跡從來認得。且詞中意思有在,真是拙妻所作無疑,但此詞是遭變後所題,拙婦想是未曾傷命,還在賊處。明公推究此畫來自何方,便有個根據了。"高公笑道:"此畫來處有因只當爲足下任捕盜之責,且不可泄漏!"是日酒散叫兩個孫子出來拜了先生卻說高公明日密地叫當直的請將卻說高公明日密地叫當直的請將郭慶春來二問道:"前日所惠芙蓉屏是那裏得來的?"慶春道:"買自城外尼院。"高公問了去處,別了慶春上就差當直的到尼院中仔細盤問:"這芙蓉屏是那裏來的?又是那個題詠的?"王氏見來問得蹊蹺只就叫院主轉問道:"來問的是何處人?爲何問起這些緣故?"當直的回言:"這畫而今已在高府中,差來問取來歷。"王氏曉得是官府門中來問,或者有些機會在內,叫院主把真話答他道:"此畫是同縣顧阿秀舍的。就是院中小尼慧圓題的兒"當直的把此言回覆高公高公心下道:"只須賺得慧圓到來此事便有着落。"進去與夫人商議定了幾隔了兩日,又差一個當直的人分付兩個轎伕擡了一乘轎到尼院中來了當直的對院主道:"在下是高府的管家,本府夫人喜誦佛經,無人作伴,聞知貴院中小師慧圓了悟願禮請拜爲師父,供養在府中二不可推卻!"院主遲疑道:"院中事務大小都要他主張,如何接去得?"王氏聞得高府中接他,他心中懷着復仇之意,正要到官府門中走走,尋出機會來。亦且前日來盤問芙蓉屏的,說是高府,一發有些疑心,便對院主道:"貴宅門中禮請人豈可不去?萬一推託了個惹出事端來,怎生當抵?"院主曉得王氏是有見識的,不敢違他,但只是道:"去便去,只不知幾時可來,院中有事怎麼處?"王氏道:"等見夫人過下住了幾日,覷個空便,可以來得就來兒想院中也沒甚事,倘有疑難的個高府在城不遠,可以來問信商量得的,"院主道:"既如此,只索就去,"當直的叫轎伕打轎進院,王氏上了轎,一直的擡到高府中來個高公未與他相見,只叫他到夫人處見了,就叫夫人留他在臥房中同寢幾高公自到別房歇宿。夫人與他講些經典,說些因果,王氏問一答十個說得夫人十分喜歡敬重閒中問道:"聽小師父口談人不是這裏本處人。還是自幼出家的?還是有過丈夫只半路出家的?"王氏聽說罷,淚如雨下道:"復夫人:小尼果然不是此間人個是真州人。丈夫是永嘉縣尉,姓崔名英,一向不曾敢把實話對人說,而今在夫人面前,只索實告口想自無妨。"隨把赴任到此,舟人盜劫財物,害了丈夫全家,自己留得性命,脫身逃走了幸遇尼僧留住,落髮出家的說話兒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哭泣不止,夫人聽他說得傷心,恨恨地道:"這些強盜害得人如此!天理昭彰,怎不報應?"王氏道:"小尼躲在院中一年,不見外邊有此消耗。前日忽然有個人拿一幅畫芙蓉到院中來施只小尼看來,卻是丈夫船中之物即向院主問施人的姓名一道是同縣顧阿秀兄弟。小尼記起丈夫賃的船正是船戶顧姓的了而今真贓已露,這強盜不是顧阿秀是誰?小尼當時就把舟中失散的意思,做一首詞題在上面。後來被人買去了,貴府有人來院,查問題詠芙蓉下落又其實即是小尼所題,有此冤情在內下"即拜夫人一拜道:"強盜只在左近下不在遠處了。只求夫人轉告相公,替小尼一查,若是得了罪人,雪了冤仇,以下報亡夫相公、夫人恩同天地了!"夫人道:"既有了這些影跡,事不難查,且自寬心!等我與相公說就是向"夫人果然把這些備細一一與高公說了兒又道:"這人且是讀書識字,心性貞淑,絕不是小家之女,"高公道:"聽他這些說話與崔縣尉所說正同又且芙蓉屏是他所題,崔縣尉又認得是妻子筆跡下此是崔縣尉之妻無可疑心,夫人只是好好看待他,且不要說破,"高公出來見崔俊臣時個俊臣也屢屢催高公替他查查芙蓉屏的蹤跡二高公只推未得其詳,略不提起慧圓的事向高公又密密差人問出顧阿秀兄弟居址所在、平日出沒行徑,曉得強盜是真。

今古奇觀第三十七卷: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下) 第2張

        卻是居鄉的官個未敢輕自動手,私下對夫人道:"崔縣尉事查得十有七八了,不久當使他夫妻團圓。但只是慧圓還是個削髮尼僧,他日如何相見,好去做孺人?你須慢慢勸他長髮改妝纔好"夫人道:"這是正理,只是他心裏不知道丈夫還在兒如何肯長髮改妝?"高公道:"你自去勸他,或者肯依固好。畢竟不肯時節,我另自有話說。"夫人依言,來對王氏道:"吾已把你所言盡與相公說知,相公道:’捕盜的事,多在他身上下管取與你報冤。’"王氏稽首稱謝人夫人道:"只有一件:相公道你是名門出身、仕宦之妻,豈可留在空門沒個下落?叫我勸你長髮改妝,你若依得,一力與你擒盜便是二"王氏道:"小尼是個未亡之人下長髮改妝何用?只爲冤恨未伸,故此上求相公做主。若得強盜殲滅,只此空門靜守,便了終身,還要甚麼下落?"夫人道:"你如此妝飾,在我府中也不爲便。不若你留了發,認義我老夫婦兩個,做個孀居寡女,相伴終身。未爲不可。"王氏道:"承蒙相公、夫人擡舉一人非木石,豈不知感?但重整雲鬟上再施鉛粉,丈夫已亡,有何心緒?況老尼相救深恩口一旦棄之,亦非厚道。所以不敢從命,"夫人見他說話堅決,一一回報了高公,高公稱歎道:"難得這樣立志的女人!"又叫夫人對他說道:"不是相公苦苦要你留頭二其間有個緣故。前日因去查問此事了有平江路官吏相見,說:’舊年曾有人告理人也說是永嘉縣尉,只怕崔生還未必死,’若是不長得發,他日一時擒住此盜口查得崔生出來,此時僧俗各異,不得團圓,悔之何及!何不權且留了頭髮?等事體盡完上崔生終無下落,那時任憑再淨了發,還歸尼院,有何妨礙?"王氏見說是有人還在此告狀二心裏也疑道:"丈夫從小會沒水人是夜眼見得囫圇拋在水中的,或者天幸留得性命也不可知,"遂依了夫人的話,雖不就改妝幾卻從此不剃髮,權扮作道姑模樣了人又過了半年,朝廷差個進士薛溥化爲監察御史來按平江路這個薛御史乃是高公舊日屬官,他吏才精敏,是個有手段的。到了任所,先來拜謁高公人高公把這件事密密託他,連顧阿秀姓名、住址、去處都細細說明白了只薛御史謹記在心,自去行事兒不在話下。

且說顧阿秀兄弟自從那年八月十五夜一覺直睡到天明,醒來不見了王氏,明知逃去,恐怕形跡敗露,不敢明明追尋一雖在左近打聽兩番,並無蹤影,這是不好告訴人的事,只得隱忍罷了,此後一年之中,也曾做個十來番道路雖不能如崔家之多,僥倖再不敗露,甚是得意。一日正在家歡呼飲酒間,只見平江路捕盜官帶着一哨官賓將宅居圍住拿出監察御史發下的訪單來,顧阿秀是頭一名強盜,其餘許多名字逐名查去,不曾走了一個。又拿出崔縣尉告的贓單來個連他家裏箱籠,悉行搜卷口並盜船一隻,即停泊門外港內兒盡數起到了官,解送御史衙門薛御史當堂一問,初時抵賴,及查物件,見了永嘉縣尉的敕牒尚在箱中,贓物一一對款,薛御史把崔縣尉舊日所告失盜狀口唸與他聽,方各俯首無詞,薛御史問道:"當日還有孺人王氏下今在何處?"顧阿秀等相顧不出一語,御史喝念嚴刑拷訊。顧阿秀道:"初意實要留他配小的次男,故此不殺。因他一口應承,願做新婦,所以再不防備,不期當年八月中秋,乘睡熟逃去,不知所向。只此是實情人"御史錄了口詞,取了供案。凡是在船之人,無分首從下盡問成梟斬死罪,決不待時一原贓照單給還失主。御史差人回覆高公,就把贓物送到高公家來交與崔縣尉。俊臣出來一一收了人曉得敕牒還在,家物猶存,只有妻子沒查下落處,連強盜肚裏也不知去向了真個是渺茫的事。俊臣感新思舊只不覺慟哭起來。有詩爲證:堪笑聰明崔俊臣一也應落難一時渾。

既然因畫能追盜,何不尋他題畫人?

元來高公有心,只將畫是顧阿秀施在尼院的說與俊臣知道人並不曾提起題畫的人就在院中爲尼,所以俊臣但得知盜情,因畫敗露,妻子卻無查處,竟不知只在畫上,可以跟尋得出來的。

今古奇觀第三十七卷:崔俊臣巧會芙蓉屏(下) 第3張

當時俊臣慟哭已罷,想道:"既有敕牒,還可赴任,若現稽遲,便恐另補有人一到不得地方了。妻子既不見,留連於此無益。"請高公出來拜謝了兒他就把要去赴任的意思說了,高公道:"赴任是美事,但足下青年無偶,豈可獨去?待老夫與足下做個媒人,娶了一房孺人,然後夫妻同往也未爲遲,"俊臣含淚答道:"糟糠之妻同居貧賤多時,今遭此大難,流落他方下存亡未卜。然據着芙蓉屏上尚及題詞二料然還在此方。今欲留此尋訪,恐事體渺茫,稽遲歲月下到任不得了。愚意且單身到彼上差人來高揭榜文,四處追探下拙婦是認得字的。傳將開去他聞得了,必能自出。除非憂疑驚恐幾不在世上了。萬一天地垂憐,尚然留在,還指望伉儷重諧,英感明公恩德,雖死不忘若別娶之言,非所願聞又"高公聽他說得可憐,曉得他別無異心,也自悽然道:"足下高誼如此人天意必然相佑,終有完全之日,吾安敢強逼?只是相與這幾時。容老夫少盡薄設奉餞,然後起程,"次日開宴餞行,邀請郡中門生、故吏、各官與一時名士畢集了俱來奉陪崔縣尉。酒過數巡,高公舉杯告衆人道:"老夫今日爲崔縣尉了今生緣,"衆人都不曉其意,連崔俊臣也一時未解幾隻見高公命傳呼後堂:"請夫人打發慧圓出來!"俊臣驚得目呆二隻道高公要把甚麼女人強他納娶口故設此宴,說此話,也有些着急了,夢裏也不曉得他妻子叫得甚麼慧圓!當時夫人已知高公意思。把崔縣尉在館內多時,已獲了強盜,問了罪名,追出敕牒,今日餞行赴任,特請你到堂廝認團圓,逐項逐節的事情,說了一遍。王氏如夢方醒不勝感激。先謝了夫人,走出堂前來。此時王氏發已半長兒照舊妝飾。崔縣尉一見,乃是自家妻子,驚得如醉裏夢裏了高公笑道:"老夫原說道與足下爲媒,這可做得着麼?"崔縣尉與王氏相持大慟下說道:"自料今生死別了,誰知在此,卻得相見?"座客見此光景,盡有不曉得詳悉的,向高公請問根由高公便叫書僮去書房裏取出芙蓉屏來,對衆人道:"列位要知此事,須看此屏。"衆人爭先來看上卻是一畫一題。看的看,唸的念,卻不明白這個緣故,高公道:"好教列位得知,只這幅畫,便是崔縣尉夫妻一段大姻緣,這畫即是崔縣尉所畫,這詞即是崔孺人所題,他夫妻赴任到此,爲船上所劫,崔孺人脫逃於尼院出家,遇人來施此畫,認出是船中之物,故題此詞。後來此畫卻入老夫之手只遇着崔縣尉到來,又認出是孺人之筆,老夫暗地着人細細問出根由,乃知孺人在尼院,叫老妻接將家來住着向密行訪緝,備得大盜蹤跡。託了薛御史究出此事,強盜俱已伏罪,崔縣尉與孺人在家下各有半年多幾隻道失散在那裏,竟不知同在一處多時了,老夫一向隱忍,不通他兩人知道,只爲崔孺人頭髮未長,崔縣尉敕牒未獲,不知事體如何,兩人心事如何?不欲造次漏泄,今罪人既得,試他義夫節婦,兩下心堅,今日特地與他團圓這段姻緣一故此方纔說替他了今生緣個即是崔孺人詞中之句,方纔說下’請慧圓’,乃是崔孺人尼院中所改之字只特地使崔君與諸公不解只爲今日酒間一笑耳。"崔俊臣與王氏聽罷,兩個哭拜高公,連在坐之人無不下淚,稱歎高公盛德古今罕有,王氏自到裏面去拜謝夫人了,高公重入座席,與衆客盡歡而散兒是夜特開別院,叫兩個養娘伏侍王氏與崔縣尉在內安歇明日,高公曉得崔俊臣沒人伏侍兒贈他一奴一婢,又贈他好些盤纏,當日就道。他夫妻兩個感念厚恩,不忍分別,大哭而行。王氏又同丈夫到尼院中來上院主及一院之人見他許久下來了忽又改妝,個個驚異。王氏備細說了遇合緣故,並謝院主看待厚恩。院主方纔曉得顧阿秀劫掠是真個前日王氏所言妻妾不相容,乃是一時掩飾之詞。院中人個個與他相好的,多不捨得他去。事出無奈,各各含淚而別,夫妻兩個同到永嘉去了待永嘉任滿回來,重過蘇州差人問候高公,要進來拜謁只誰知高公與夫人俱已薨逝個殯葬已畢了。崔俊臣同王氏大哭個如喪了親生父母一般。問到他墓下拜奠了,就請舊日尼院中各衆在墓前建起水陸道場三晝夜下以報大恩。王氏還不忘經典人自家也在裏頭持誦。事畢,同衆尼再到院中。崔俊臣出宦資厚贈了院主又王氏又念昔日朝夜禱祈觀世音暗中保佑,幸得如願,夫婦重諧,出白金十兩,留在院主處,爲燒香點燭之費,不忍忘院中光景,立心自此長齋念觀音不輟只以終其身。當下別過衆尼,自到真州寧家,另日赴京補官口這是後事,不必再題。

此本話文一高公之德,崔尉之誼,王氏之節。皆是難得的事。各人存了好心,所以天意周全,好人相逢只畢竟冤仇盡報,夫婦重完,此可爲世人之勸。詩云:王氏藏身有遠圖,間關到底得逢夫。

舟人妄想能同志上一月空將新婦呼。

又詩云:芙蓉本似美人妝,何意飄零在路旁?

畫筆詞鋒能巧合口相逢猶自墨痕香。

又有一道讚歎御史大夫高公雲:高公德誼薄雲天只能結今生未了緣。

不使初時輕逗漏,致令到底得團圓。

芙蓉畫出原雙蒂,萍藻浮來亦共聯。

可惜白楊堪作柱,空教灑淚及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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